貴仔不貴載

我和魯凱仍舊是好朋友，而我們仍像往常一般時常約出去見面，當然，為了怕凌娜擔心，所以我在跟魯凱出去的同時也會邀請凌娜一同上路，只是有時候會被她拒絕罷了。

這樣的日子我持續了很久，久到我已經把魯凱喜歡我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而這也使我對魯凱的戒心又放掉了許多，回到最初如兄弟般的互動方式，這讓凌娜忍不住開口警告我。

「大中天，你最近對魯凱的戒心是不是越來越低了？」凌娜皺著眉頭看著我，一副「你該不會忘了我們當初說好的事情了吧？」的樣子。

「咦？」我呆愣地看著凌娜，我為什麼要對魯凱有戒心？

只能說，魯凱現在和我的互動就跟以往一樣，而這也是造成我把他喜歡我的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回到以前兄弟般的互動方式的主要原因。

太普通了。

魯凱待我的方式普通得就像在對我說「我沒有喜歡你，只是把你當兄弟，僅此而已」，這讓我很難對他產生距離感。

說到底我還是很注重這段友誼，畢竟以前真的受他不少幫助，那是我不管怎麼做也報答不了的恩情。

話雖如此，但既然凌娜已經問了，而我也想起了這件事情，我也不可能坦白地跟她說「對不起我忘了。」，只好做好表面功夫了。

「我並沒有掉以輕心啊。」我微笑著，換來的是凌娜一臉的不信，我說，原來我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好吧，我確實是在說謊，最近對魯凱確實一點戒心也沒有，因為我只當他是兄弟啊！

唉！這年頭兄弟難當喔。

「那你說，你昨天跟魯凱幹麻去了？」凌娜雙手叉腰地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看起來頗有幾分威攝力，這讓我的背脊有些發涼。

「昨天……我去魯凱家玩了。」我小聲地回答，卻見凌娜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去他家幹什麼？」凌娜再次開口問，音調也低沉了幾分，這讓我的聲音也變得更加小聲。

「看、看電影……」

「……」

我說凌娜，到底是我太奇怪、思想跟一般人不同，還是妳真的太過神經質了啊？男人跟男人在家一起看個影片有什麼不對？有些人甚至約去對方家一起看自己珍藏的Ａ片，不小心站起來了還可以一起打手槍，這不是很正常的青春歲月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互動已經變成不正常了？難道就因為魯凱說他喜歡我，所以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

應該說，魯凱他真的喜歡我嗎？

說不定魯凱他根本就不喜歡我，只是把我當普通兄弟在看待，只是我們的互動到你們眼裡就變成了不正常……但如果我真相信這種說法，就代表我不相信凌娜，可凌娜好歹也是我女朋友，我沒道理要這樣懷疑她。

噢！這年頭人真難做。

凌娜深呼吸了口氣，然後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般，她冷著臉看著我，「大中天，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要不要離開魯凱？」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法？搞得好像我跟魯凱有一腿，還好死不死被老婆抓姦一樣，我說凌娜啊，妳一定要把事情搞得跟八點檔一樣嗎？

儘管我知道凌娜現在很生氣，儘管我知道我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出我的決定，但我知道，如果我現在不將我的決定說出口，結局就不會有機會改變。

「但是凌娜，魯凱對我來說很重要，他幫過我的一切是我一生都還不完的。」我鼓起勇氣將心裡的想法說出口，但我也知道這將造成另一個無法挽回的結局──凌娜將會離開我。

凌娜和魯凱，我竟然會選擇後者，我想或許是因為凌娜太自私了吧。

我聽從凌娜的建議去看醫生，所以凌娜多少也應該知道我小時候所發生的事情，所以她應該知道我的個性。

我討厭自私的人，所以我無法諒解凌娜現在的舉動。

如果這促使凌娜離開我，我想我還是會後悔，但我也會坦然接受這樣的結果，因為這是我的選擇、我的決定。

凌娜沉默地看著我，最後點了點頭。

「好，我們分手吧！」

晴天霹靂。

我說凌娜，妳真的要跟我分手嗎？雖然我前面在內心講了那些什麼我會坦然接受的狗屁話，但那全是我在放屁亂說的啊！妳真的要跟我分手喔？我會哭耶！

拜託！誰快來跟我說其實我現在是在作夢，凌娜其實沒有要跟我分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覺，只要等我醒來了，我依舊會看到凌娜在我身邊笑著喊我的名字……

凌娜在我呆愣在原地的時候轉身走人，「碰！」的一聲巨大關門聲喚回了我的神智，靠么！凌娜真的走了！

我傻眼的看著房門，久久無法回神，一時之間也忘了追上去。待我想起來追上去的時候，凌娜早已不知去向了。

回到家中，看著房間一片散亂，我才明白凌娜剛才一副下了重大決定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原來她早就決定好要離開我，只要我不顧她的意願繼續和魯凱相處下去。

看來凌娜已經受不了我了。

靠著牆壁，我滑坐在地上蜷縮著身體，將臉埋進掌心中，除了無力還是無力。

當凌娜還在身邊的時候，我重視魯凱，但現在凌娜離開我了，我又該重視誰？魯凱嗎？

凌娜是我的人生伴侶，而魯凱只是朋友。

突然，我想通了，我所做的決定根本是錯的，我應該要重視凌娜勝過於魯凱才對，但一切都太遲了，因為凌娜已經離開我了。

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而我也不例外。

我無助地抬頭靠著牆仰望天花板，思緒卻越飄越遠，遠到有人進門都不知道。

「大中天？」

是魯凱的聲音。

我回過神朝魯凱一撇，這個害我失去凌娜的罪魁禍首……但相信凌娜會離開我完全是我自己造成的，所以我現在再怎麼將錯怪罪在魯凱身上也沒用。

「大中天，你還好嗎？」魯凱擔憂的聲音傳進我耳裡，「我在外面叫了好多次都沒人來開門，凌娜呢？」

聽到關鍵字，心臟彷彿被人用鐵槌狠狠敲了一下般，我突然有種想打魯凱的衝動了。

「走了。」

「走了？」魯凱狐疑地看著我，又看看房間散亂一地的東西，裡面早已沒有屬於凌娜的東西，他頓時明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