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仔不貴載

因為薩提斯的話，我的腦袋一直處在混亂的狀態，以至於有些事情我根本不記得當時是怎麼發生的──例如回去之類的。

我真的不記得我是怎麼回到家裡的，我完全無法想像我是用什麼表情跟魯凱還有薩提斯道別的，不過沒關係，既然我不知道，那就不要知道了。

反正知道了對我也沒有什麼幫助，難不成我知道我用著異樣眼神看著魯凱向他道別，我就可以讓魯凱受挫，然後讓他從此無顏見我嗎？

相信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還沒有蠢到會在當事人面前直接表露心態的地步……

大概吧。

「大中天，你在想什麼？」凌娜突然走過來，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搖了搖頭，朝她露出了一抹笑。

「沒什麼。」

「真的？」凌娜狐疑地看著我，卻讓我有些無奈。

「真的。」我失笑著搖頭，「不然妳說，我應該要有什麼事嗎？」

「呃，」我的問題讓凌娜的面孔一個扭曲，但隨即又恢復了平常，「薩提斯他有跟你說什麼嗎？」

「妳是指魯凱喜歡我的事嗎？」

我的直白讓凌娜先是一愣，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麼爽快地就把這件事情給說出來吧。但是凌娜啊，妳的行為根本就告訴別人妳知道魯凱喜歡我這件事，就算我在那邊支支唔唔的也沒屁用啊。

「好吧，現在你都知道了。」凌娜一副鬆口氣的表情，她凝重地看著我，「答應我，不要再接近魯凱了。」

「……」

不要再接近魯凱？凌娜，虧妳說得出這種話……一直以來魯凱對我的付出真的不少，如果要我就這樣離開他，那豈不是證明了我的沒用？

我知道凌娜的決定是為我好，因為魯凱喜歡我，所以他對我好是有目的的，但……他對我好是事實，就算我不能接受他的感情，至少也讓我做一些回報他的事情啊！

要我就這樣離開魯凱我還真有些掙扎。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猶豫，凌娜立即板起了臉孔，語帶不滿地問：「大中天，你在猶豫什麼？」

「不是啦，我知道他是因為喜歡我才對我好，但是他幫我很多忙也是事實啊！」我試著解釋，而凌娜很快地便了解了我的意思。

「大中天！你腦子壞掉啦？魯凱喜歡你，如果再跟他在一起，天曉得哪天他會不會把你給吃了！」

凌娜，妳知道妳這句話很傷人嗎？原來我在妳眼中就這麼的脆弱嗎？小心我投入魯凱的懷抱喔我告訴妳！

……這句話聽起來好可怕，對不起我錯了，就當我沒說吧。

「凌娜，在妳眼中魯凱是這種人嗎？」我無比認真地看著凌娜，卻見她表情一抽，幹麻？我明明就沒有說錯話，妳是在抽什麼啦！

「大中天，你該不會……也喜歡魯凱吧？」

這次換我的表情扭曲了，「妳在開玩笑嗎？」

「不然你幹麻那麼袒護魯凱？」凌娜不滿地看著我，這讓我有些受傷，原來凌娜對我一點信任度都沒有嗎？

「相信我，我喜歡的是妳。」我認真地看著凌娜，「如果不喜歡妳就不會和妳在一起了，不是嗎？」

「……」

我看著凌娜，她沉默著，我也沉默著，我想就在今天，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些裂痕了。

只是這個裂痕目前小的看不見、小的讓我不想去理會，所以凌娜……

相信我好嗎？

最近凌娜對我有點冷淡，這是連笨蛋都看得出來的改變。

我想我需要給凌娜一點時間，她氣我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無法對魯凱的事情放手，我或許是多愁善感了點，但我只是想做個有情有義的男人，連這樣微薄的渺小心願也不願意讓我達成嗎？

喜歡我是一回事，給予我幫助是令一回事，為什麼她就是要把這兩件事放在一起呢？

也許凌娜真的是個自私的人也說不定，自私的想把我獨留在她身邊。

……這是什麼自我意識超好的想法？竟然會覺得凌娜只是想把我留在她身邊？我又沒有長得特別帥，別自抬身價了！

不過雖然沒有長得特別帥，卻還是得到了凌娜這種看起來就是和我生活在不同次元的女朋友，看來我上輩子積了不少功德啊。

我也不知道我在堅持什麼，但我就是想「至少能幫魯凱一點忙」，所以我不願採納凌娜的建議，這讓她很生氣。

我知道她很生氣，但我卻沒辦法，我想我們之間的裂痕似乎又更大了，難以修復。

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挽回的機會，但我願意試試。

「凌娜，我想和妳談談。」我認真地看著凌娜，但她只是冷哼了一聲，沒有任何回答。

對於凌娜的舉動絲毫不介意，我試著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

「凌娜，我知道妳所做的決定都是為我好，我也知道魯凱對我好是因為他喜歡我，但是他對我的幫助真的太多了，多到讓我不能因為這樣就直接離開他，至少讓我……為他做點事情。」

凌娜只是靜靜地聽著我說，而我則是繼續向她訴說著我的想法。

「我是真的喜歡妳，就因為喜歡妳，所以我跟魯凱之間根本就不可能，但我想為他做點事情，回報他至今為止對我的幫助，妳……懂我的意思嗎？」

「……我知道。」

沉默了一回，我嘆了口氣，「要是妳真的無法接受，那一切都聽妳的吧，我以後不會再和魯凱見面了。」

不管是凌娜還是魯凱，他們對我都很重要，但如果要我捨棄其中一個……我願意為了凌娜，捨棄魯凱。

「……」

空氣很沉悶，沉悶的讓我待不下去，我該說的都說完了，我試著填補我們之間的裂痕，我不確定我是不是成功了，但至少我做了。

剩下的還是要看凌娜的決定，但我想她需要時間想想，因為就現在的沉默來看，我想她無法立刻給我答案。

無所謂，我願意等待，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接受的。

轉過身，我邁步離開，但走沒幾步卻被凌娜給叫住。

「大中天，你……確定不會和魯凱怎樣？」凌娜的臉上露出一些遲疑，說出了令我哭笑不得的話。

「我喜歡的人是妳，妳覺得我會和他怎樣嗎？」

「……」

凌娜再次沉默了，我搖了搖頭，最後還是決定先離開。然而這次仍舊沒走幾步就被凌娜給叫住。

「好！」

「咦？」我呆愣的看著凌娜，什麼好？難道她答應了？

「只要你答應我不會和魯凱發生什麼事情，我就答應讓你們繼續見面。」

……為什麼覺得這句話怪怪的？好吧，就當是我的錯覺，總之就是，凌娜答應了。

我露出欣喜的笑容向凌娜道謝，而凌娜也露出了多日以來不曾見過的笑容。

「凌娜，」我看著面露不解的凌娜，燦爛的笑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