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怎麼突然想改頭換面了?撞到腦袋了?」紀成文似笑非笑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薛子墨,見對方淡定的喝著茶,一舉一動隱隱透著高貴的氣質,這讓他猛地愣了一下。

年輕時候的紀成文確實很二,但這不代表他蠢,更何況這只是一種偽裝,就好比薛子墨低調的裝扮般。

他雖然是家中獨子且深受寵愛,但紀家家大業大,可還有許多旁支在虎視眈眈呀,所以裝傻那叫信手拈來,為的就是讓那些旁支的親戚們以為他只是個被寵壞的大少爺,將來必定成不了什麼大器,要從他手中搶下公司想來就非常簡單,這一裝就是十幾年。

會纏著薛子墨做朋友不是因為他看出對方的不凡,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對方隱藏的比他還深且毫無破綻,更別說現在的紀成文還年輕,尚未有未來毒辣的眼光,被對方蒙在鼓裡也是無可厚非。只是對方雖然時常被人欺負,但看得出來對於同學的霸凌行為他根本毫不在意,哪怕自己受了傷──薛子墨當然不可能真讓自己受傷,頂多就裝作一副被打得狠了的樣子,可惜演技太高超,沒人看得出來,事後知道的紀成文簡直分分鐘為年輕的自己默哀,把自己的良心同情給了這喪心病狂的傢伙簡直浪費──眼裡依舊看不出絲毫憎惡,但同樣也看不出絲毫情緒,彷彿對身邊發生的一切毫無感想,就只是個毫無感情的人型機器般。

紀成文覺得這樣的人很有趣,甚至感情非常乾淨,絕對不會圖自己什麼,而他不是薛子墨,他也想要有個值得交心的朋友,顯然這樣一個對象極其適合待在自己身邊,所以他混身解數地纏著對方想和對方交朋友,而這一交才發現對方才不是什麼小人物。

然而現在是十年前,紀成文正處在稚嫩的年紀,更何況薛子墨還是重生的,心機程度又哪能與之相比。他這次是故意的,故意向對方表達自己的態度,如此明顯的舉動紀成文又怎麼可能還不明白?瞬間就聯想到方才的高級美髮店,又想起在車上對方似是無意間散發的氣勢……

「我們就都別裝了,因為我勉為其難的認你當朋友,別太感動。」薛子墨懶洋洋的說。

「什麼?」紀成文眼皮一跳,覺得對方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他接受無能。

而薛子墨接下來的話也確實如威力強大的原子炸彈般炸得他體無完膚。

「薛氏企業我家的。」

「……」

這種彷彿在說「今天天氣真好」的既視感,紀成文表示他只想呵呵,我們還能不能好好做個普通朋友了?

可惜他內心的獨白薛子墨聽不到,就算聽到了他也只會當沒聽到,誰管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高興就好。

「我可以幫你。」薛子墨淡淡地說,卻是讓紀成文震撼的微瞪雙眼。

包廂門正巧在這時被打了開來,這次送菜的女服務員換了一個,但和方才同樣的是一臉嬌羞的可人模樣,雙頰還隱隱泛紅,可惜這樣的表現完全引不起包廂內兩大帥哥的注目。

薛子墨本就是對感情極淡的人,哪怕前世到死時都沒愛上過任何人,就是能引起他慾望的對象都沒有,更別說眼前這個明顯妝畫過頭且目的性隱藏太差的女人了;紀成文雖然和前者相比好上許多,但畢竟方才對方吐出的話語對他來講太過震撼,以至於他根本沒什麼閒情逸致去看一旁若有似無在勾搭他們的女人,甚至還嫌棄對方動作太慢,脾氣瞬間就被提了上來,狠狠瞪了對方一眼語氣不善的要對方趕緊上菜離開。

女服務員雖然傷心,畢竟她對自己的容貌裝扮還是有幾分自信的,卻沒想到眼前的兩位帥哥竟然都毫不在意,甚至其中一名還嫌棄她,頓時就加快手中動作,哭著跑出去了。

這當然是計畫勾搭的一環,還以為自己梨花帶淚的可憐模樣能勾起男人的同情心,只要心軟了就一定會對她好言軟語的安慰,誰曉得算盤是打得啪啪響,人家卻絲毫不買帳,雖然故意減慢離開的速度,但總有到達包廂門的時候,女服務員心中那個氣憤啊,最後還是得乖乖關門離開,欲哭無淚。

她的心情兩人當然不會知道也不想知道,薛子墨甚至在女服務員將菜放下的下一秒就舉筷品嚐起來,輕鬆暇逸的模樣和紀成文嚴肅凝重的表情形成強烈對比。

「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紀成文抿了抿唇,聲音乾澀的讓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話究竟有沒有說出口。

「意思就是我知道你的言行舉止都是裝的,而且我可以幫你搶下紀家的家業。」薛子墨依舊講得輕鬆,吃食的動作也沒有絲毫停頓,雖然因為飢餓而吃得快了些,卻仍不失該有的優雅。

這已經是習慣了,哪怕在談判也絕不落下自己的氣勢,畢竟只要稍微表現出低人一等的模樣,狡猾的狐狸就會毫不猶豫反咬一口,而這是在薛子墨眼裡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雖然他還是大意的被殺死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延續上輩子的一些習性。

眼前的菜餚看起來都很美味,吸入鼻尖的氣息也讓人心醉,但此時此刻紀成文卻毫無享受美食的慾望,甚至覺得全身發冷,僵硬無比。

許是察覺到他的異樣,薛子墨先是讓自己的肚子稍稍果腹,也順便給對方一點消化時間,接著才放下筷子看向對方淡淡地說:「先不管我是怎麼知道你的事情,但就如我方才說的,我承認你是我朋友,所以不會害你的。」

紀成文的體溫在他的這段話下終於漸漸升溫,但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直盯著對方看,似乎在打量,亦或其他,反正薛子墨不關心也懶得知道,所以只是非常自然的在對方的注視下再次拿起筷子吃了起來,看得前者都有些哭笑不得,為自己誇張的反應感到臉紅。

「我相信你。」既然不需要偽裝,紀成文自然是直接原形畢露,面無表情淡淡地說,接著跟著拿起筷子,品嚐這頓美味,卻因為自個兒的心境而有些失味的菜餚。

「我就老實告訴你吧,薛家我不打算要。」

語氣平淡,依舊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般,卻不是能夠與之相比的震撼程度,聽得剛吞嚥菜餚的紀成文猛地一嗆,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滿臉通紅還不見停歇,薛子墨也絲毫沒同情心的依舊吃自己面前的美食,連意思性地替他拍打背部緩氣都沒有,這讓紀成文趕緊拿起水杯狠狠灌了幾口才終於緩過氣。

哪怕是現在,薛氏企業也一直是T國最大的IT產業,結果眼前的男人說了什麼?他不打算要?

紀成文覺得他想靜靜,別問他靜靜是誰。

「別這麼大驚小怪的,薛氏企業到手了也就那樣,又沒什麼。」說到這還輕笑一聲,可惜這是用他的生命換來的答案。

但紀成文不知道啊,聽他這麼說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甚至覺得執著在紀家的自己簡直太渺小了,而他這樣的人竟然要和如此霸氣的人交朋友?

請容他緩緩,之後他們還能當好朋友的。

薛子墨沒想太多,不知道自己的話會給對方帶來多大衝擊,就算知道了他也懶得管,反正不想要就是不想要,已經有系統這個超大外掛的他就算現在薛父親手將薛氏奉上,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甩手丟給他的便宜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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